2015年2月21日 星期六

《臨水抄》卷五 〈試閱〉 《第一章》汝為寒鴉 05


以下為臨水抄卷五之試閱,尚未閱讀過第一部之讀者,還請小心避免劇透/有雷





「我曉得,你討厭見我。」

立於簾幕之外者,嘆息著,今日來到此地所要傳達之事,已然盡數完成。

「吾家討厭的,是與汝相見所代表之事,不許曲解吾家的想法,棋盤守。」

處於簾幕內之人,慍怒地發出反駁之言。

「是的,輪迴門的大人。」簾幕之外,棋盤守低頭回應。

簾幕之內的,為掌管天地萬物的輪迴門之輪迴官──冊。稍早至今棋盤守所傳達的消息,令他難以平復,緊握著手中的摺扇,豔麗的面容上盡是無從掩飾的擔憂之色。

「迤邐春光無限好。」粉櫻色的雙眸斂起,冊展開了手中的摺扇,望著扇面上令人懷念的紋樣,輕啟唇瓣哀傷地說道:「……只嘆,鳴啼聲響,天地已然昭示終幕,而郎君尚在彼方。」

站起身,伴隨著花簪相觸的細響,冊拉開了簾幕,粉眸望向立於簾幕之外的棋盤守。

靜默地兩人對視著。

而後冊轉回目光,翻轉著手中的扇面,細細端看著,粉櫻之眸目光漸趨迷離,過往、現今、未來,冊同時進行著無數的思緒,柳眉微蹙,以摺扇掩住半臉,冊開口說著:

「吾等,皆有罪,世上所有的生命皆有罪。」

「吾等,生於斯之死,因其命殞而延續了世界的生命,而今,世界又將其引入險境。」

「生為界守者,死為界守者,復生亦無法脫離其命運,何等痛苦的生命?」



「永恆的生命,又何嘗不是枷鎖?」望著這樣的冊,棋盤守靜靜地吐露話語。

棋盤守明白冊所言之事,也知曉冊手中美麗摺扇的來歷。

那是沉澱了千年前無數回憶的……

──鏡之界的遺物。






世界的各處騷動著,跨越了千年的螺旋,因著預言昭示而陷入深暗的漩渦之中,而位於核心的少年,此刻僅是遺忘了一切的寒鴉。

──不知己為何。不知已所謀求。

──既不知昨日,亦不曉明日。



猶如,寒冷冬夜過境的黑鴉,覆著黑羽,行走於無光之夜,只覺通徹冷痺之寒。






──那是少年再度睜開雙眼之際的事。



我好像作了一個很長的……惡夢。

不知道經過多少時間,我終於意識到自己睜開雙眼,愣愣地盯著眼前的光景,身體好冷,沾滿了冷汗。

窗外的光線看起來像黎明,也像是即將入夜的陰天。

從床上起身,我縮起雙腳,抱著膝蓋,也抱起一片空虛。不論是漫長的夢境、昨日,或是自己的名字,什麼也想不起來,我不認識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