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1月20日 星期三

《臨水抄》卷三 〈第三章〉天迴的秋之祭禮(三)


 「呵呵,你們還真準時呢。」

墨柳瑜一臉愉悅的勾唇笑道,而後我們幾人隨著他的腳步前進。

剛走個兩步我便從來往的人影間看見站在樓梯一旁等待的墨柳硝,蒼翠的碧綠色眼瞳中並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緒。

那張明明與墨柳瑜無二的臉龐,卻顯出和自家兄弟截然不同的氣質,說是冷酷又稱不上,頂多只能說是性格淡默、不太說話罷了,不過卻是個出乎意料細心的人呢。

倒是他兄長總給人一種慵懶又深不可測的感覺,恭月似乎和他們都頗有交情,彼此也很了解。

這樣想來……其實我對在場的所有人除了基本身分之外都是一無所知吧……?思及此,我們走上了樓梯,而墨柳硝也靜靜地跟在後頭。

「吶,恭月,船樓比外頭暖和多了吧?」說著說著,墨柳瑜搭上了恭月的肩。

「……。」聞言,恭月微微皺起了眉,我不太懂他們的意思。

「哎,用不著一直蒙著圍巾,雖然這幾天莫名其妙被誤會成女孩子,但這也不是常態嘛,更何況這兒頂樓我全包了……」拍了拍恭月的肩頭,墨柳瑜如此說道。

被誤認成女孩子?糟糕,我好想笑……

「好好好,我這就拿下來……」像是要阻止墨柳瑜再多說些什麼,語落下,恭月很是爽快的一把拉下圍巾。

隨手折了幾下,他將圍巾遞給慕容保管,而後他的視線有意無意的飄上了樓。

剛才也拐過了不少彎,現在樓梯那端似乎已經是五樓了,上頭傳來不小的聲響,倒也不是什麼打鬥聲,似乎只是有人在上頭大聲的交談而已……

「本少爺今晚本來打算把頂樓全包下的!倒是那掌櫃說什麼已經有人先預定了!說什麼也不肯讓我包!而且……」隨著我們逐漸靠近,對方說話的內容也越來越清晰。

一腳踩上了五樓,裡頭的情況一目了然……

一名髮黑如墨、眸深如夜的少年大剌剌的坐在椅子上,白皙的臉龐長得眉清目秀,烏黑的直順長髮高綁在腦後,那椅旁擺著一把看起來有些沉的寶劍。

說是寶劍,不如說是裝飾得誇張無比,甚至可說是到了俗氣地步的劍……

似乎也是習武之人,剛才發話的傢伙八九不離十就是他了。

只見他身穿一襲繡著金絲銀絲的長袍,看起來甚是昂貴華麗,不過和劍同樣是有些過度花俏了點。

那人的年紀似乎也與我們一般十七、八歲來著而已,但讓我傻眼的不只是服裝,還有他身旁有不少嬌媚的女人作伴,他居然左右各摟著一個,這景象不禁令我無語。

我們的視線才剛投了過去,對方馬上轉過頭來,轉瞬間,他的視線停駐在恭月的身上,半晌,他猛地一起身,高聲欣喜道:「美人啊!」

下一秒,他完全忽視後頭傳來一聲聲嗲聲嗲氣的「哎呀,封凜少爺!」,急速地奔了過來。

而後,他在恭月的面前忽地單膝跪地,低頭道:「今生今世本少爺只等此刻,為了美人你本少爺願從此不再風花雪月,甘願就此長伴美人身旁!」

語畢,他含情脈脈的抬起頭來……然後恭月很不領情的抬腳走人,連視線都沒有在那人身上停留超過一秒。

這傢伙為了講這句台詞憋很久了是吧?再度無語的看著這莫名其妙的傢伙,我隨著眾人的腳步逐漸向前走去。

「……。」

似乎沒想到恭月會有這種反應,那位被稱為封凜少爺的傢伙,就這樣當場石化在原地,然後看著一個個人繞過他走上六樓……

「……美人別走呀!等等本少爺啊!」

不容我再多想幾句,那位東一句美人西一句美人的傢伙居然跟了上來。

「咻咻咻──」

眨眼間,三聲破風聲伴隨著銀光,僅在我踏上六樓的瞬間自我耳邊掠過,而後紮實的刺木聲響從後方傳出。

我回頭一看,三根閃著銀光的長針分毫不差地釘在對方腳邊,木製地板明顯的被針深深扎入。

而那位想踏上六樓的傢伙,就這樣愣在差一步便能跨進六樓地板的地方。

「嘖、嘖、嘖,我可不會讓你這麼輕易就跨進我花錢包下來的地方唷!」勾著一貫的笑容,湖水般的眸子有著犀利的眼神,墨柳瑜微微一甩手,袖中銀光一閃……

右手五指尖上夾著比剛才更長的銀針,微微一挑眉,墨柳瑜稍稍壓低了嗓音道:「走還是不走?別在這兒打擾我的大好興致。」

見對方有些猶豫,墨柳瑜皺起了眉頭,而後他舉手又是打算三發銀針……

「我走!」正當墨柳瑜要下手之際,對方連忙擺手開口道,又是一陣躊躇後他向恭月喊了句:「美人……」彷彿依依不捨般,他失望的走了下去。

「哎呀,居然這麼快就走了呀,我還以為這種人都會很難纏呢,真是可惜……」望著空無一人的樓梯口,墨柳瑜一臉意猶未盡的樣子。

「嘖……現在的人是哪根筋不對呀?居然把我當成女的!?」深深鎖著眉,恭月嘴裡唸唸有詞的找了張椅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