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株紅色在青色那堆裡面,我想了想,伸出右手小心的捏起那株紅色的、放在紅色那堆上……這樣應該沒錯。
咦?拉起那株後,藍色那堆像柴魚片的有點散了開來,露出了好幾株紅色的……
「唔……」阿奇突然抬起頭望著我,放下了手中剛剛綁成一束的藥草,伸手拉了拉有點滑下肩頭的湖水綠半袖背心。
一雙古玉般寧靜的米褐亞麻色瞳眸中,沒有太大的情感……
「我…擺錯了嗎?」在那雙如同被煙燻過的羊皮紙般色澤的雙眸中,我不是很能判斷什麼。
「嗯……」阿奇小小的點了點頭,抿了抿唇,開口道:「對了。」
聽他這樣說,我鬆了一口氣,又開始把紅色的一株株挑起丟回紅色那堆。
「那個,捏太大力會死喔。」望著我的動作,阿奇偏了偏頭說著。
「欸!?」我趕緊放輕手的勁道,無比小心翼翼的、輕手輕腳的繼續方才的動作,將紅色株捧回它該去的地方。
「這、這樣子可以嗎?」我看向仍望著我的阿奇。
「嗯……」阿奇很滿意的用力點了點頭,又開口道:「這樣就可以了,不過那些都要丟掉了喔。」
「咦?要丟掉?」我訝異的問道。
「啊……應該說是拿去『種』!」阿奇啊了聲的說道,一邊將手上成把的雜色藥草以小繩子繫起。
「種?可是這不是已經乾掉了嗎!?」我再次訝異的問道,這紅色的東西分明已經乾得徹徹底底的,連觸感都是乾燥的。
「它們本來就是那樣子的喔。」阿奇沒有抬頭的回答道。
本來就長得乾乾的是嗎?我了解了……
「這個給你。」阿奇將綁成一束的藥草放進一旁的小木箱,拿起一雙皮革覆指手套遞給我,皺眉道:「不然碰到旁邊那個青色的手會長水泡爛掉唷。」
「啊……」還好剛剛是拿到紅色的……應該都沒有碰到藍色的才對,總覺得心理作用讓我的手癢癢的,接過手套,我很快的戴上了。
握了握拳,手套有點大,但不成問題。
「過來我這邊吧,那邊的都太危險了。」阿奇從後方拉了兩張高腳無背的圓木凳,稍微移動桌面的東西,望著我、比了比椅子說道。
坐在阿奇旁邊的椅子上,我望著他正在整理的六種藥草,一旁有著小小的秤重用秤子,他正以某種比例將這些藥草綁成束。
「我拿給你,你幫我綁起來,然後放到旁邊的箱子。」
「好。」我看了看旁邊成束藥草的綁法,還能夠理解。
「這樣的配方是要做什麼的呢?」望著阿奇認真地整理著、偶爾用小刀小小的削減,我開口問道。
「燒了能驅走大蟲,很有效的。」得意的點了一下頭,阿奇微笑道:「能趕走那種真的很大很糟糕的那種喔!」
「那挺好的。」總覺得阿奇說的蟲不是普通的大……
繼續幫阿奇整理藥草,我真的覺得恭月設想得很周全,要是我穿著寬袖襬的那件袍子來這邊弄藥草,要麼是袖襬不小心把藥草撥掉,要麼可能得把袍子脫掉了……
「嵐。」
幾許沉默間,阿奇喊了我的名字。
「嗯?」認真的將手上的繩結打好,我沒有抬頭的回應著。
「我可以像來福哥一樣喊你阿嵐嗎?」阿奇說著又遞了一把藥草過來。
「可以啊。」…不是都已經喊嵐了嗎?我抬起頭接過藥草、微笑著回道。
看來來福已經跟他說過我會過來了……還是剛才聽見了我和來福在院子裡的對話呢?
「那你叫我阿奇喔。」阿奇漾開可愛的微笑,說著。
我轉頭望見阿奇的一雙眸子,澄亮得像是融化了的焦糖冰晶般柔和。
「好。」和阿奇相處的感覺不可思議的平靜,我點點頭回應。
──輕巧的敲門聲傳進了我們倆的耳中。
「請進。」阿奇偏了偏頭說道。
「阿奇我幫你帶了點東西。」先是合身的艷紅袖襬映入眼簾,襬上的黑焰紋絡延伸至肘部,有著墨綠色頭髮的身影走了進來。
「恭月?」望見高綁著俐落翠色馬尾的恭月,我訝異地喊道。
「有必要驚訝成那樣嗎?」挑起單邊眉毛,恭月瞇起一雙美麗的翠色眸子,伸手丟了包東西過來,道:「你早上忘記帶出來了,呆瓜。」
接住恭月準確拋到我懷中的東西,我低下頭望著手中很眼熟的褐色包包……我想到了早上出門時被柳雙抓著急奔的窘樣。
那時,我的確把東西忘在桌上了……
但是我居然到現在才想到?天啊……我是有緊張成這樣不成?
「阿奇這是百鵬枝,這次剛好有人帶了不少回青陌。」
「謝謝恭月大哥。」
我轉頭看向一旁交談著的兩人,恭月拿了一個包著白色柔軟絹布的小東西給阿奇。
「發呆結束了嗎?呆瓜?」恭月挑了挑眉,勾起唇角微笑道。
「你很壞耶……」我皺著眉、嘆了口氣回應道。
自從食堂迷路事件以及我被阿瓜看不起這件事被恭月知道後,他似乎挺樂得這樣喊我……
恭月身上斜背著由深色皮革構成的斜背包,順著背帶的長度,斜背包落在了恭月的腰側,看起來鼓鼓的,似乎塞了不少東西。
「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向我和阿奇擺了擺手,恭月一個轉身準備踏出門外,纖細的手碰上門的剎那卻停下了動作……
「怎麼了嗎?」我疑惑的望著恭月。
只見恭月轉過頭,一雙綠眸怪正經的望著我,秀美的眉皺在一塊兒。
「你這樣會長皺紋啦。」我的嘴角莫名的有些抽蓄…恭月到底要做什麼?
「你才長皺紋!這個……差點忘記拿給你了。」說著,恭月瞪了我一眼,而後打開了背包,拿出了一個由乾草綠色葉子包著的小包裹……
「呃……」望著那個小包裹……我完全沒有頭緒,這次應該不是我忘記的東西了,所以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