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看著他眼框逐漸濕潤、泛紅,直到顫抖的手拿不起藥瓶,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伸手捂住臉,瑜就這樣在我面前落了淚:「可惡……」
「哥……」
「瑜……」
一旁的墨柳硝和恭月開了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紛紛住了嘴。
我就這樣看著淚珠自他頰上滾落,我又能如何?
看著他們,我明白他們都是堅強的人,又是如何的傷痛和過往造成現在的一切?要是能幫上些什麼忙就好了,至少不要讓他們難過。
「對不起。」
這是我唯一想到所能說的話,若是當初我選的不是這副身體,是不是會比較好?
「不,這不是你的錯,無須在意。」
墨柳硝輕輕的說了句,而我面前的墨柳瑜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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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墨柳硝已經那麼說了,但我還是很在意,後來是他替我換好藥的,在那之後,墨柳瑜還是心情很沉重的樣子。
不知何時晃著晃著又來到了橋邊,天色已是純然的墨色了,皎潔的月光灑落在橋上,我意外的發現了大姐的身影,她坐在橋的護欄上,兩隻腳在護欄外有一拍沒一拍的晃著。
「……。」一雙青眸無聲無息的轉過來看我,見到我在學她爬上護欄坐著後,依舊沒有出聲。
她手一個扣緊護欄、腳一蹦就這樣跳了下去。
銀色的髮絲在月光下飄揚得很耀眼,而後她的腳尖輕落在水面,一圈圈的水紋在她腳邊綻開,她轉過身來向我伸手問道:「要下來走走嗎?」
月光下雪白的肌膚如玉一般,她伸著手等待我的回應,那雙青色的眸子散發出不同往常的氣質。
看了一眼她腳底,我發現水面就像是凝固了一般,連個漣漪都沒泛起,想了下我點頭應聲:「嗯。」
「那就跳下來吧。」勾起了一抹笑,她收手對我招了招。
橋的最高處離水面也才不過是一公尺多,我想都沒想就跳了下去。
站在水面上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上一次在冥界時也是這樣和大姐一起從湖面走回岸上的。
我蹲下身子凝視著夜晚的池水,說深沉不深沉,說澄澈卻又不怎麼澄澈,隱隱約約地,好像可以窺見一些往常看不到的事物。
「想學這招嗎?凝水。」她在我身旁蹲下身子,睜著一雙眸子望著我。
「凝水?好學嗎?」我開口問道。
「不難,只要心神專注就很容易了。」她的手撥弄了幾下水,似乎是否要凝固水面全是由她來控制的。
我偏頭想了想,道:「……不曉得我有沒有天份,再怎麼說對於術法我是一點底子也沒,一時之間要學,應該……有點困難。」看著她玩水,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只見她輕笑了幾聲,看似頗有自信地道:「你不用想太多,我這個人向來只教有天份的傢伙,學不學得會我看一眼就知道了。」
幾縷銀髮隨風飄蕩著,今日的夜風有些寒。
「吶,看好了。」她站起身子這麼喚了我一聲,隨後我見她反手朝空氣中一抓,那手中出現了一抹順風飄動的發亮物,宛如絲綢般的飄揚著。
迎著風,她啟唇道:「看見了吧,這東西就是『光流』和『風流』的『合鳴』。」
輕輕一放手,那東西隨著剛改變的風向飛走,一抹亮光自上頭飛散。
而後,大姐又開口道:「感覺到了嗎?『流』可以有很多的來源,越是純粹的便越強,也可以稱作是『萃』、『精』,有很多種說法。」
「吶,像是剛才我所示範的,光流的來源來自月光,風流則來自夜風,各種質流在一般的環境之下都可以很輕易的找到來源,聽到這裡你能夠理解嗎?」她望著蹲在水面上的我。
「如果是在比較特殊的地方呢?像是需要聚集風流時卻在密閉空間裡,或是需要光流時卻被人關在暗房內?」
我想了想又道:「照妳這樣講,該不會是找不到來源,就別想用了吧?」
「找到來源只是比較能夠輕易的聚集到所需的質流,真正厲害的人就算沒有來源物,聚集質流對他來說還是會很容易的。」她眨了眨眼,一臉奇怪的看著我,半晌她搖了搖頭道。
「高手就是高手。」我發出了這般評語。
她點了點頭,道:「可以解釋成這樣,但也不完全對,不管是誰只要熟練就可以迅速的聚集他想要的質流,但能夠熟練的人不一定是高手。」
「不過,你一定要記住……高手一定是能迅速聚集質流的傢伙。」青眸凝望著我,認真的說著。
「高手一定是能迅速聚集質流的人,是嗎……?」我喃喃唸了一遍。
「我剛才之所以告訴你用來源物去聚集質流是因為你是新手,但是在這世界上術法那麼一項絕對法則,那便是『凡是有空間之處必有質流之存在』。」
「質流是世界最基礎的構築物,所以就算你找不到來源物還是可以聚集質流的,只是難易度的高低而已。」大姐向我這麼解釋。
頓了頓,而後她又開口道:「而質流這種東西又分為陰陽兩種,像是恭月的話就是陽的水流,你正好和他陰陽相反,是陰的水流。」
「我是……陰的水流?所以才要在晚上教我嗎?」我疑惑的問。
「嗯,以你現在這種毫無底子的情況來講,最好是先挑一個適合你屬性的環境來教導,這樣你會比較容易學起來的。」
大姐這麼回答我,而後她直接盤腿坐在水面上。
「接下來我要教你的是凝水術,我沒打算直接切入中心講,現在我要從最基礎的開始教起。」見她坐了下來,我也不再蹲著而是坐了下來。
「首先呢,我要從陰陽師必備的基礎知識開始向你說起。」獨特的一雙青眸比平常還要來得認真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