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1月9日 星期六

《臨水抄》卷二 〈第四章〉戰慄之眸(二)


 「……呼,青陌恭月!」在屋簷上高高站起的二川梓深呼吸了一口氣、朝著周圍喊著。

猛一皺眉,原本站在我身邊的緋川鈴靈敏的向前奔去、翻轉跳躍,隨著鈴鐺聲響的止歇,站上了和二川梓相對角的屋簷上。

「二川家的,收斂點。」怒目瞪視著二川梓,緋川鈴纖細的右掌一翻,銀光迸現。

應該是匕首……吧?離得有些距離,我不是很能確定。                    

「嵐,放心吧,沒什麼問題的。」巧兒姐微彎著胭紅的唇瓣,貌似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

「這樣啊……」一想到上次差點把我踩扁的符獸,額角不禁跳了幾下。

依這情況看來,二川梓早在我來到這邊之前已經這樣鬧了數次了,感覺兩方都已認識了。

「快去食堂吃早飯吧,我和鈴會把這裡處理好的。」半掩著的濃紫雙眸流轉著光線,巧兒姐轉頭望向屋簷上的兩人,金色耳飾的流蘇相觸發出細微的聲響。

「欸,又是你?」

屋簷上傳來二川梓煩惱的聲音。

我跟著轉頭望去,只見二川梓狀似為難的騷了騷臉頰,揚聲道:「我說過我不打女人的。」

「打得過才有資格說這話。」一挑眉,緋川鈴俐落的以刃劃出一道到銀線,直逼二川梓身前。

「我又不是武鬥派的……你這樣說我也不會打妳啊!」煩惱的閃避著緋川鈴的攻擊,雖然說自己不是武鬥派的,但二川梓的閃避技巧堪稱一流……

單手一撐,翻轉身線,躲過了攻擊還繞到了緋川鈴的背後。

緋川鈴長腿疾速向後一掃,險些被踢中的二川梓驚呼了聲,向後一躍,以手為支撐點空翻了一圈、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不是武鬥派的?二川梓是指他的攻擊專長之類的是在詭異的陰陽術方面嗎?

還是…是指弓箭呢?上次有看他帶著弓箭過,不,那時候直直破門而入朝恭月射來的箭就是他射出的吧?但,這次沒看見他背著弓。

「咦咦?還追過來?我說過我不會跟你打的啦……」

煩惱的在屋簷上亂竄著,二川梓躲避著緋川鈴的匕首攻擊,好幾次都差點被擦到邊。

「嗚喔,好啦,我承認你真的很強,但是我來這裡不是要和你打架啊!」閃過緋川鈴水平橫劈過去的匕首,二川梓皺眉苦笑道。

「緋川,停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走廊另一側的恭月,朝著屋簷上的緋川鈴喊道。

「少主大人。」巧兒姐恭敬的向恭月欠了欠身,耳飾再度發出了細碎的聲響。

「二川梓,我答應你。」清晰的說著,恭月一雙翠眸平靜的望著二川梓。

「什麼?」二川梓像是吃鱉一樣的傻眼地轉過頭來盯著恭月。

「少主大人……」緋川聞言,縱使流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仍在第一時間停止了攻勢。

雖然不知道恭月是答應了他什麼,不過二川梓好像真的很訝異的樣子。

翻身輕巧的躍下屋頂,一身青藍色的袍子飛起了一角,肘邊開衩袖襬旁綁著的純白繩線垂墜流蘇跟著晃動了幾下,二川梓穩穩的落到了地上。

「真的?」站直了身子,二川梓一雙赭褐色的雙眸凝視著恭月,數秒後啟唇問道。

神色一掃之前的玩笑之氣,二川梓直視著恭月深翠色的瞳眸。

「嗯。」輕一頷首,墨綠的髮尾在後背微微晃動了下,恭月一挑眉毛,開口道:「但是有條件,跟我過來吧。」

「那我恭敬不如從命囉,少主大人。」揚起開心的笑容,二川梓聳了聳肩,準備跟上恭月的腳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恭月剛才轉身時似乎嘆了口氣。

總覺得恭月纖瘦的肩膀上沉擔了很多事情。

「嵐,你也過來一下。」翠眸朝我這裡瞥了一眼,恭月向我勾了勾手指。

我?雖然有些疑惑,但我還是抬腳跟了過去。

恭月大概是要去哪吧,可能會有點距離,要我別離得太遠,免得又離魂之類的……

還好雖然還沒吃飯,但也沒有餓的感覺,就算一餐不吃也沒什麼關係。

「你的眼睛顏色變了。」

「嗯?」我望向說話的二川梓。

「上次雖然看起來人不人、鬼不鬼的,不過眸子是黑的吧?我眼力很好,不會看錯的。」二川梓盯著我的雙眸,一副非常篤定的模樣,緩緩說道。

語畢,眨了眨一雙在陽光下顯得更為紅褐的赭褐色眸子,二川梓好奇的打量著我的眼睛……

這傢伙……為什麼突然決定跟我說話呢?

「嗯,大概吧。」不是很想跟他解釋太多,這也不是什麼容易解釋的事,我含糊其辭的回應著。

我轉頭看向巧兒姐那邊,只見她和緋川鈴已經繞過走廊的另一邊去了,大概是要去忙了吧?不知道稍早前緋川鈴衝那麼快,是要找巧兒姐做什麼?

「莫不是在修練什麼特異的術法不成?罷了,如果學了眼睛得變色,我可不想學。」浮想連篇的二川梓皺了皺眉,開口說道。

稍微跟上恭月的腳步,而後他轉過頭望著我,勾唇又道:「我可是對我的雙眸滿意萬分的呢!」

「好好……我知道了。」嘆了口氣,二川梓這人真能聊,不怎麼搭理他也能扯上一堆,不過個性挺好的,不會過度追問之類的,相處起來倒也沒什麼壓力。

「少主!啊,還有師弟耶!」睜著一雙可愛的黑眸,柳雙從食堂方向那邊的走廊跑了過來,手上和上次一樣拿著比自己還高的紅棍。

接著,我看見了阿雁的身影,他們兩個剛才應該是在食堂吃飯吧?

「欸?二川家的?」柳雙停下了腳步,有些警戒的望著二川梓,一頭紫紅色的短髮隨著風柔軟的飄著。

「小雙。」皺起眉,阿雁伸手拉住柳雙的肩膀。

「沒事了。」恭月擺了擺手,要他們倆放心。

二川梓衝著他們倆露出得意的微笑,有種莫名欠扁的感覺……

「咦?少主答應他了?所以以後二川家也算青陌府的人了?啊……我要去跟樨褵說!」柳雙驚訝的睜大了一雙黑眸,而後拉起阿雁的手,一副準備跑去找樨褵的樣子。

「小雙,你也真是的……」輕皺起纖細的眉頭,阿雁嘆了口氣的被柳雙拉著往另一邊走去。

原來二川梓這傢伙是想入青陌府是嗎?

我想起恭月和虎爺的談話,看來恭月也想了一陣子了呢。

「啊啊,師弟也一起去吧!樨褵再過幾天就要先回菊家一趟了耶,下一次見面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呢……」柳雙說著、放開了阿雁的手,朝我奔了過來。

「走嘛!」柳雙拉著我的手向阿雁走去。

「耶?可是我……」我望向恭月,只見他偏了偏頭示意我過去……啊?本來不是要我跟他過去的嗎?

「去吧,我晚點再過去找你便行了。」轉身,恭月穿著紅袍的身影揮了揮手,拋來一句話語。

我點了點頭後,跟著柳雙和阿雁的腳步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