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1月9日 星期六

《臨水抄》卷二 〈第四章〉戰慄之眸(三)


 走了一段距離,柳雙說樨褵每次回府都是住在北院的南廂,所以從偏北廂的這邊走過去要一段時間。

繞過一個個雅致而寧靜的小庭院、穿過數個長廊後,我們抵達了南廂的範圍。

「小雙,看這時間……樨褵可能去東院忙了。」走著走著,阿雁開口說道。

「啊,阿雁你怎麼不早點說啊……這樣的話,我們就白跑一趟了呢。」皺起臉,柳雙噘著嘴說道。

「是小雙你自己要走那麼快的。」望向柳雙,阿雁側頭皺眉道。以翠綠墜白玉麻繩綁起的黑潤長髮掃過頸項。

「哈哈,你們倆的感情真好。」望著他們倆,我忍不住笑著說道。

──空氣彷若凝成實質般的重,讓人喘不過氣的圍繞在四周!

怎麼回事?

一瞬間視線內出現了錯落差,腦內爆出了一陣蜂鳴……

離魂了?不對,不是這樣……

「小心,有東西想突破青陌的結界……」阿雁捂著臉,表情痛苦的喊道。

一股奇異的壓力襲來,身側本該空無一物的地方,宛如火焰扭曲空氣般,景象霧化、憑空裂出一道一人高的裂縫……

陣陣血腥腐爛的風從其中竄出,那氣味令人作噁。

剎那間,裂縫中衝出一人的身影,一把巨劍伴隨著死亡的氣息欺身而上,瞬間到了我的眼前……

──絲毫沒有反應的機會,一道利刃自右肩砍下直劃過我的胸口……

鮮血飛濺,我的腦內出現了一瞬的空白,劇烈的疼痛令我無法思考。

「師弟!」

「嵐!」

柳雙和阿雁喊著。

不需任何動作便散出濃烈的殺氣,有著灰髮灰眸的那人,自裂縫竄出,將巨劍高舉肩上,睥睨著我。

淺淺的呼吸著,望著那人金屬般鐵灰色的雙眸,我像是咽喉被壓住了一般……無法呼吸。

要……死了嗎?隨著鮮血從體內流出,我完全沒有反抗的力氣……

「滾開!混蛋!」柳雙舉起紅棍打向那人。

「哎呀哎呀,居然還會反抗是吧?真是了不起啊,小鬼。」將巨劍舉於肩上,來人裂嘴一笑。

邪魅的臉孔、黯淡的灰髮與灰眼彷若即將從世上消失一般,充斥著死亡的氣息。

「末天之令,擊,柒陸奔雷落!」隨著阿雁吐出的話語,我見到青藍之焰燃起,而後青紫色的奔雷湧現……

那人的毫不在乎地望著這一切,展露著令人發寒的笑容。

倒映著虛無的灰色瞳孔叮著我的臉龐……

──被抓住而無法逃脫的乏力感……逐漸吞噬了我。

 


 

「總之,等二川正式入府後,我打算把你們歸到慕容堂的範圍。」說著,恭月提筆在紙上寫下了幾字。

「嗯,這部分我了解。」二川梓點了點頭,稍微伸手順了順有些擋到視線的淺栗色瀏海,又道:「慕容堂啊,堂主是個怎麼樣的人呢?」

「慕容他……」正在思考著如何向二川梓描述的恭月,忽地皺起的眉頭……

「想不到的話不說也沒關係,用不著這樣……」二川梓擺了擺手。

沒來由的一陣心驚令恭月反射性的往南方看去……

──青陌府的結界出現異動。

一陣來自幽冥的不尋常氣息瀰漫著。

身為陰陽師的恭月驀地闔上眼,混亂的氣息終端來自於空間裂縫,在北院南廂!

「這是什麼?」二川梓猛地感到背脊發寒,打了個寒顫的起身摸了摸雙臂,發問的同時被恭月嚴肅的表情嚇了一跳。

天生有著陰陽術天份的二川梓,對於術法以及空間異動的感覺格外敏銳。

恭月緊皺著眉頭,冰冷的表情如結了霜一般,一雙翠色的雙眸中閃過擔憂的神色。

「在南廂……」

低沉著嗓子說著,恭月站起了身。

「嘖……」

右肩在一瞬間感到被撕裂般火辣辣的疼痛,不祥的預感充斥恭月的心頭。

鮮紅的衣襬劃過二川梓的視線,恭月起身往南廂奔去。

二川梓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喝!」

大喝一聲,柳雙迅速的舞著紅棍,帶出重重殘影,氣勢凌厲的一招卻只是擦過那灰眸者的頭髮。

「哼哼,小鬼頭的雕蟲小技!」對方巨劍一揮,帶出激烈的旋風,銳利的劍氣隱藏在其中。

柳雙被劍身掃中、甩了開來,身上帶著道道血痕,倒臥於地上,鮮紅的血液迅速流出,在地上形成了小小的血泊。

紅棍化為碎片散落四方,硬撐著想站起來的他,咳出一口黑血後不支倒地,似乎是失去了意識,面容被紫紅色的髮遮掩住,我看不見他的表情……

身體止不住的顫抖,鮮血染紅了袍子……

阿雁在一開始發動了強烈的雷擊術法,然而被激烈的一擊直直打上的那人,卻不痛不癢的向前衝去,重重的一掌將阿雁打到遠處……

「小鬼,別怨我啊!可是有人付了高昂的代價,要我取你的命呢!」

高昂的代價?

灰色的眸中有著全然的殺意,嘴角勾起了沒有溫度的微笑,那人舉起染血的巨劍朝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