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那不是剛入府的幫派嗎?那女的又怎麼會是恭月的未婚妻呢?
喝了口茶,我踏出房門後,看見的是一個個子不高的女孩子。
一頭約莫及腰的栗色長髮有些凌亂,自然膨鬆的髮尾在身後呈現稍大幅度的微捲,左耳後以白色髮繩繫了個纖細的麻花辮。
清秀的樣貌中,有著一雙赭褐色的晶亮眼眸,濃黑而長的睫毛顯得眸子更為圓潤。
那女孩身穿著飾有深藍及繩結滾邊的粉色無袖外袍,內搭為深藍袖口滾邊的白色長袖,收束褲腳的深藍色長褲大概七、八分長。
背上背著一把半人高的大刀。
……危險人物。
我在心中下了判斷,輕手輕腳的,我不打算干涉她們。
正要離去之時,卻聽見身旁有人忽道:「璃行,在北院休得無理!今日可是妳代表二川來見少主的日子,怎麼穿成這樣子呢?像昨日那樣裙裝不也挺好的嗎?」
那人有著張俊美的臉孔,一頭褐色長髮在腦後綁成整齊的麻花辮,深邃的棕眸中透著睿智的光芒。
一副精明幹練的模樣,手上還拿著幾本冊子,看那厚度或許是帳本吧。
正當我納悶那人的身分時,轉過身只見那群女孩子齊聲道:「慕容堂主好。」
我訝異了一會兒,不是因為那人是掌管外務的慕容堂主,而是二川那男孩子氣的女孩竟然也十分有禮的欠身行了禮,態度和方才全然不同。
「堂主,璃行她又盡說些胡話來兇人家。」
「慕容堂主,璃行她好兇喔……」
那群適才在院中嘻鬧的女孩子,再度默契十足的向慕容說道。
「我不過是說說不久後的事實罷了。」
那叫做璃行的女孩子一面對那群女人便又立刻本性畢露了,她聳了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望著慕容堂主那棕色眼瞳中的無奈神情,我突然理解了那日阿雁和柳雙提了雪花糕便跑的原因,一想到這我忍不住笑出聲……
院子內眾人的目光霎時聚集到我身上了,呃……我應該做些什麼回應嗎?
正當我萬分尷尬時,慕容堂主出聲道:「昨天內務總管不是告訴過你們,青陌府北院每一位大人的樣貌了嗎?怎麼一個個都愣的像木頭一樣?」
聞言,我連忙揮了揮手道:「不必了,這樣我會不習慣的。」
「……」見我如此回道,不知怎的,眾人靜默了一會兒。
「呀──映川大人好可愛唷!」
一堆莫名的驚叫聲,此起彼落的傳入我耳中。
看著她們的表情,我的腦中閃過「快跑」二字,雖然心裡是這麼想,不過實際上我還是沒有動作,畢竟慕容堂主在場她們應該不會做出什麼舉動。
「唉。」見慕容堂主無奈的扶了扶額角,他轉過頭來一臉抱歉的向我說道:「抱歉讓您見笑了,映川大人。」
英俊的容顏上狹長棕色眸子眨了眨,他稍稍皺起了眉頭。
唔,慕容堂主的樣貌,應該算是俊氣十足的類型吧。
清俊無比的容貌中有著健康的膚色,渾身的氣質與咱家的少主大人截然不同,英氣凜然的樣子與恭月根本就是強烈對比。
不過恭月的暴力程度頗強的就是了,慕容堂主的腰間繫了一把看起來顯然不錯的刀劍。
「不會,真是辛苦你了。」想了想,我如此回道。
「哪裡。」他的嘴角抽了一下,顯然是因為那二川的大小姐和他家的仕女,趁著談話之際全跑光了,他又道:「我先去忙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忽然又想去橋邊餵魚了,轉身默默踏步離去,我的目的地是池子邊。
□
平日沒什麼人會經過的池邊,今日莫名的熱鬧。
我凝眸一望,全是昨日才見過面的傢伙們……
由遠到近分別是在樹上歇著的墨柳瑜,還有阿雁和柳雙抱膝蹲在地上玩草的背影。
再近一點則是在池邊觀柳的墨柳硝,最後是像昨晚那般坐在橋的護欄上的大姐,那雙青色的眸總讓我看不清她的焦點在哪。
「哎呀,怎麼連你也來了啊?」撥下了幾顆在護欄上的飼料,大姐發現了我的身影。
「哈哈,多半是與咱們相同的原因吧?」
清朗的嗓音自樹上傳來,我抬頭看了眼墨柳瑜,枕著雙手他的姿態顯得十分悠閒,聽他這麼一句連墨柳硝都抬起了頭。
「原因?我平常就會來這裡晃了呀。」眨了眨眸子,我這般回應著。
「唷,你應該已經見過她們了吧,剛才我才看見她們朝你房間那邊前進呢,照這時間算來……應該是有遇上吧?」
墨柳瑜一雙翠綠的瞳眸望向我,他一副早已算準了的模樣。
「……是說慕容堂主和那群人嗎?」沉默了一會兒,我嘆聲道。
墨柳家的兩位不約而同的勾起嘴角,沒有多餘的回應,看來在場除了來湊熱鬧的大姐之外,其他人會來這裡全都是因為同一個原因……
──不想被仕女騷擾!
「大家都好會挑地方呀……」大姐忽然這麼說道,她的眸子依舊望向水面。
見全場沒人答腔,我開口問道:「什麼意思?」
「這邊是那群仕女,唯一沒有必要靠近的地方呀,這樣她們就沒有理由可以來這裡了。」大姐笑笑的向我解釋。
「池子這邊近期內,有施展過什麼異界相通的法術嗎?」墨柳硝忽地發話。
他蹲在池邊凝視著池底的某個地方,不知道在看些什麼,就連大姐的視線也差不多落在那裡,但她打從我來時就已經在注視那裡了。
「你也發現了嗎?」大姐問,她對這發現似乎提起了興趣。
見這邊似乎發現了些什麼,墨柳瑜一個俐落的翻身跳下樹,也跑了過來湊熱鬧。
他探頭問道:「怎麼了嗎?」一個傾身,幾縷清綠色的髮絲滑過自家兄弟的肩頭。
「柳條落下的那邊,有施展過法術的痕跡。」墨柳硝朝柳條與接觸水面的地方比了一下。
墨柳瑜定睛一看,道:「痕跡有是有,不過誰會有必要在池水上開通界路?那未免也太想不開了吧。」語氣有點嘲笑的意味,不過這話說得很實在。
聽見他們的談話讓我想起了前幾天看見的那隻手,古銅色的皮膚在記憶裡還很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