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秒回答,長髮啊……恭月這下倒是說到我鬱悶的地方了,晚點先找大姐幫我處理一下好了。
「戠大叔!我們得馬上去一趟冥宮才行!」忍無可忍的孤狼神終於開口了,真想替他拍手。
「哈哈,是嗎?」聊得很愉快的役狼神笑道:「放心吧,那兩個傢伙湊在一塊兒死不了的,光是這次的亂子,就夠我笑他們個兩、三百年了。」
「出事的不只我和冉的父親,御弦家的小子已經被帶走了。」嘆了口氣,孤狼神神色複雜地回道。
「嘿,已經到這步了是嗎?幽界的屍族真是瘋狂,放心,他們要的是直到儀式前都還活生生的轉生體,那孩子短時間內不會有事的,離他們屍族最適合儀式的日子還沒到。」
拍了拍孤狼神的肩膀,役狼神望著我們一行人又道:「後面的孩子們也是一樣,自亂陣腳沒有幫助的,小靖啊,你師父現在很暴躁你自己小心點啊!」
「謝謝役狼神大人提醒,靖會小心的。」恭月一拱手謝道。
「銀連,走了。」嘴角微勾,役狼神有意無意地望了我一眼,轉身喊道。
名為銀連的那人跟了上去。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霧中。
「有空再來找我吧,穿過這片霧就能到冥宮外頭了,慢走。」役狼神的聲音自霧裡傳了出來。
經過剛才那樣一段時間,感覺眾人浮動的心冷靜了下來,總覺得役狼神有著讓人安心的奇妙力量,讓人感覺很可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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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好徒兒,我先走囉!等會兒見。」
開心地揮了揮手,大姐就這樣不容拒絕的帶著蒼白的冉離開了。
說是傷患有抄近路的權力,要我們依規矩慢慢走,感覺上分明是她比較想找藉口抄近路的樣子。
而後,在被告知恭月燃符一揮手後,眾人抵達的長廊,其實已經是冥宮內部這件事後……
我不禁深深的有種如果一直和這群強悍得像是非人的傢伙待在一塊兒,可能得到死才能真正見到一次冥宮正門的感覺,到哪都是咻咻咻的,轉眼間一下就到了。
挑高得相當霸氣的長廊,有著不會過度繁複的典雅裝飾,牆上的雕花窗則是我所見過當中最為生動細緻的。
彷彿隨時會動起來一般的花與鳥雕刻間,甚至帶給我那之中有微風輕拂著的錯覺……
我甩了甩頭,惱人的長髮劃過我的肩頭,總感覺有某種東西流動在那雕花窗之中,不知怎地讓我想起了阿歲的紙雕。
隨著步伐的前進,我察覺到在這一扇扇的窗戶後方無法見到任何景致,放眼所見兩側的雕花窗之內皆是一片霧般的灰濛。
據一旁自稱已經從吐血的狀況恢復得七七八八的墨柳瑜所言,這長廊並非冥宮主要的通道長廊,而僅是供公務需求而誕生的旁枝走道。
一旦進入冥宮內部建築的一定範圍,除固定人士的術法之外,一律是移動術法的無效地帶。
望了眼意外多話的墨柳瑜,只見他那臉龐不如平時那般氣色紅潤,而是白皙得過了頭。
見到我凝視的目光,墨柳瑜輕眨了下翠綠的眸子,莫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轉頭和一旁的墨柳硝悄聲聊了起來,頻頻望向走在前頭的恭月。
看著在前頭和孤狼神並肩前行的恭月,僅能望見他紮起的一頭墨綠色長髮,柔順的在腰際輕晃著。
今天一整天和恭月講話的次數滿少的,甚至比起和墨柳瑜對話的次數來得少,不,應該是今天和墨柳雙子的對話數量大突破的緣故……
正當我這麼想著,恭月忽地回頭望了我一眼……難不成他知道我瞞著他墨柳瑜吐血的事?雖然明知不太可能,但我仍是猛地汗顏了。
等下要見的人應該是恭月的師父,冥官右麒吧……?
說來心裡總有些…奇妙的感覺,他就是那位通知恭月我會到這邊的人。
他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呢?又為什麼會告訴恭月呢?
我……該問他嗎?我到底是為了什麼而來到這裡……為了什麼?
罕見的猶豫在腦中停滯著,沒辦法……我無法冷靜地作出抉擇……
再跨出下一步之前,心底猛地一悸,感覺就像在轉瞬間心跳與呼吸都被人硬生生從體內掌控著,很是難受。
一陣難以忍受的暈眩中,我聽見一陣輕笑聲,接著眼前僅存一片全然的黑……
這感覺真是該死的不明不白,為什麼我老是遇到這種怪事?還是這其實只是踏入墨柳瑜口中,所謂的術法無效地帶造成的反應?
還是……我要回去了?
隨著暈眩感逐漸減弱,腦內的思緒一片混亂,慢慢地我感覺到呼吸和心跳又恢復了正常,而眼前呈現的情景證明剛才的想法,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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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安,映川嵐。」
宛如冰晶般澄澈的嗓音,準確地喊出了我的名字。眼前的人影如此對我說道。
有些昏暗的光線下,我僅能看見一個人影,慵懶地半是躺半是倚,靠在堆滿各色鬆軟枕墊的長椅上。
是敵是友?
聽著那人的嗓音,我辨識出那和我在暈眩前聽見的輕笑聲是同一人,澄澈輕柔卻清麗得令人難以置信的嗓音。
稍稍移動了一下腳,卻突地發現自己似乎是跌坐在地上的,左腳不可思議地痠麻,但比起右腳膝蓋的疼痛卻也算好……
見我沒有回話,那人悠哉地端坐起來,些許細碎的輕脆聲響傳了過來。
我凝眸望了望,是那人頭上華麗的多重簪子垂掛的飾品相觸所發出的,聽起來像是金屬,或許是銀吧?
望著那有些妖異的淺銀光芒,我暗自猜測著。
「嘻,抱歉,吾家的手段似乎是有些激烈,罷了……」那人緩緩的說道,打了個呵欠,似乎打定了什麼主意似地又道:「就讓吾家來看看吧,你如今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