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1月20日 星期三

《臨水抄》卷三 〈第五章〉前往碧翠盟(二)


 「少主好!」一旁的司徒雅順微微欠身,說道。

「嗯,雅順,你父親最近還好吧?」點了點頭,恭月開口關心道。

抬起頭來的司徒雅順似乎是被恭月的雜草頭給震驚到了,只見他視線停留在恭月頭上然後木然的點了點頭。

「少主,請。」輕笑了聲,希文拉開了馬車的布幔如此說道。

「你……嗯……」跨上了馬車,恭月低聲和希文不知道說了什麼。

「哪裡,還比不上少主您呢。」而後希文躬身道了句,他的嘴角彎起一抹帶著腹黑氣息的笑……

恭月進了馬車後希文仍是在門口為我們拉著布幔,跟在柳雙的身後,我也走向了馬車。

上車時忽然想起剛才希文以言語壓力而達到目標的手段,我眨了眨眼,在跨進馬車的那一刻開口笑道:「希文是豺狼,吃人不吐骨頭呢。」

「喔?怎麼連嵐都這麼說我呢?莫不是方才和少主串通好了?」微微一笑,放下了布幔希文也就坐了,望了眼恭月凌亂的頭髮,他很是主動的替恭月解開了髮帶。

坐了下來,我發現馬車上的空間其實挺大也滿舒適的。

「哼,我跟那種人?」坐在窗邊的恭月挑了挑眉,一雙深綠色的眸子狐疑地飄向我。

「呵呵,慕容說笑的。」輕笑了幾聲,話鋒一轉希文莞爾道:「倒是少主今天還真是可愛呢,居然也會有這副鬆懈的模樣出現。」

一把攬起落在恭月背後的髮絲,希文熟練地幫恭月綁起了頭髮,白皙纖細的頸子隨之露出,被衣領遮住的金色鍊子稍稍露出了邊。

大概是項鍊吧,之前有沒有戴倒是沒注意過呢。

「少主也是人,整晚忙公文沒睡理當會鬆懈一點。」打了個呵欠,恭月如此說道,半闔的眼簾裡頭有著濃濃的睡意。

看他的模樣好像真的很睏呢,是因為最近常常不在府裡又出了趟遠門,才得一次處理這麼多公文吧?呃,這樣說我好像也得負上一些責任……

不遠處,我聽見了些微的腳步聲,踏過碎石子的聲響閃過,而後掩著門的布幔被人揭開,來人發聲問道:「少主大人好!慕容堂主,請問人都到齊了嗎?」

嗓音清澈而悅耳,一頭短翹的黑髮搭著一雙如夜色般的瞳眸映入我眼簾,他似乎是要負責駕駛馬車的人,白淨的臉龐看上去約莫十四歲左右,比我預想的還年輕許多。

聞言,希文頷首道:「已經可以出發了,等下先去雅順那邊打聲招呼,要不貿然駛走我擔心他們沒注意到。」語畢,希文勾起一抹無奈的笑。

「是。」輕笑了聲,來人欠身離去。

「……那小子叫做清風,咱們的車夫。」望見我看著門口的模樣,希文簡單地介紹了下,而一旁的恭月正閉目倚在他的肩上休息,高綁的頭髮整齊地落在背後。

見狀,我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過了沒多久,窗外傳來馬兒鳴叫的聲響,馬車隨後駛過了北門的門口,然後越離越遠……

「嵐。」恭月的嗓音傳來,睜著狹長而漂亮的眸子,一張細緻的臉孔正倚在希文肩上,完全無視青夜般的髮絲隨風撥撩著自己的頸子。

他對我挑眉道:「最好把你手上的紋印解釋清楚,你家師父說你有事瞞著我們……」墨綠色的眸子瞪著我,一旁的兩人卻打算視若無睹。

「咦?這個嗎?我沒有刻意隱瞞啦,只是不知道怎麼和你說而已……」搔了搔臉,我凝眸望向掌中的紋印。

再度閉上了眸子,恭月用著一貫平淡的語氣說著:「反正你今天就是要解釋清楚就對了,那個紋印把你送去天迴,現在最想揍你的人該是慕容才對,一時之間有不少工作都被耽擱到了。」

仍帶著濃濃睡意的眸子半開了眼簾,倚著自家外務總管的肩膀,恭月緩緩說道:「這傢伙嘴上不說,其實忙得要死,昨晚我沒睡他八成也好不到哪去……」

「少主別這麼說,這是我應當做的事。」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希文連忙搖了搖頭說道。

「……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欲哭無淚地道了聲,這種事情也不是我願意遇上的嘛……倒是希文居然沒有回我「不會的」之類的話,糟了,他該不會真的想扁我吧?

抬起頭來,只見希文正支著下顎望向窗外,淡淡地回應了聲。

呼……好險,反正坐在我斜對面的腹黑總管還沒抄傢伙砍我就好了……

想著想著,忽然發覺柳雙有點安靜過頭了,視線才剛看過去便望見他睡得香甜的面孔,果然還是小孩子,一坐上遠程的車就會睡著……

淡淡一笑,馬車拐了個彎,窗外的景色也隨之轉變,自樹梢灑下的陽光從窗口透進了車內,迎著陽光,心裡總覺得溫暖了些。

在那之後,我將遇見鞘的經過口頭敘述了一遍。

聞言,恭月皺眉沉思了會兒,半晌他睜眸道:「這樣子嗎……嗯,我知道了。」

簡短的回應過後他坐直身子,張望了下身旁,伸手拿過一個抱枕、換了個位子靠著便睡下了,那雙眸子似乎在發話時閃過了些什麼。

「就這樣?」望著他一連串的動作我有些錯愕,我講了一大堆話之後,他居然一句話就沒了?

「要不然呢?」翹著腳,恭月挑眉向我反問道。

「你不是應該幫我想辦法嗎?而且那個自稱鞘的傢伙到底是誰?他有什麼意圖?」真是的,居然連我也會有煩惱越來越多的時候……

「辦法我想不到,鞘的身分我也不清楚,一切就等到我回冥界時再去問我師父吧,然後我要睡了。」語畢,恭月將落在胸前的髮絲撥到了身後,他眸子一闔便沒再吭聲了。

而後,馬車仍是維持著一貫不疾不徐的速度前進,窗外的風景一幕幕變換著,後頭那輛由黑馬拉著的馬車也跟得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