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又繼續在樹林之中行走了好一會兒,這樣的感覺讓我想起了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時,在遙山的那段記憶,當然這樹林的地面比起滿是枯枝的遙山,來得平坦好走許多。
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阿嵐……你看,他又出現了!」恭月停下了腳步,墨綠色的清澈眼眸望向前方。
「唔,真的耶。」我也將視線看向前方,在約莫距離我們十公尺遠的地方,再次看見了那個漂浮於空中的孩子。
他仍舊對我們指著另一個方向的道路。
「小妖我就覺得怪怪的,太可疑了!」
澄環抱起雙手,噘了噘嘴說道,他擰起眉頭望向那孩子。
「……我也開始覺得怪怪的了,那我們還是繼續走另一邊吧?」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望著那孩子飄上飄下的身影,我有點起雞皮疙瘩了。
「唔,真的好奇怪……我們快走吧!」恭月皺起細眉出聲道。
我們幾個繼續向著另一個方向的道路走去,樹林之中看似相同的景色讓我有些擔憂,希望可以早點遇上商團,要是這事情出岔子了,接下來該怎麼回到青陌我可是完全沒頭緒。
啊,不過想到恭月就快恢復記憶了這件事,就讓我放鬆了不少。
我望了眼恭月和澄,我們三人的腳步都加快了。
「阿嵐……」
有些急促的腳步中,恭月忽然拉住我的袖子,這讓我嚇了一跳,如果是澄就算了,恭月即使是喪失了記憶,也幾乎不曾拉住我的袖子。
「怎麼了?」我愣了一下才問道,這下子我們三人又再度停下了腳步。
「你看這個……」鬆開了我的袖襬,恭月抿起唇瓣,伸手指了指腳邊的地面。
「主子!這是什麼!?這……該不會是野獸的腳印吧?」眨了眨淺灰藍色的水亮眼眸,澄看上去有些驚喜,上揚著嘴角,神色高興地向我問道。
「澄……這是我們三個的腳印……」說完,我的臉都綠了。
恭月指給我們看的那塊地面,泥土的溼度比較高,非常清楚地留下了三個人一直線向前走去的腳印,是靴子、靴子和木屐的鞋印。
我連看都不用看自己的鞋底,就確定這是我們的腳印了,我和恭月都是穿長靴,澄一直都是踩著木屐……我想這種偏僻的地方,不會再有一組像我們一樣的人了。
老天,我們該不會一直在原地打轉!?
感到有些頭疼,我伸手揉了揉額角……此時,我的眼角餘光看見了一些若有似無的東西,也許是遙山經歷的因素,這讓我反射性警戒地張望起四周。
白色的霧氣無聲地升起,彷彿要將我們給捕食一般,由外而內的開始將我們給包圍。
「……起霧了!?」我皺起眉頭,感覺不太對勁。
我們三人背靠背地聚攏在一起,盯著前方的白霧,好像隨時都會有東西衝出來將我們吃掉……霧氣越來越靠近我們,轉眼間,沒有霧氣的空間只剩下一點點。
隨著濃霧將我們淹沒,我的視線化為了一片模糊,能見度非常的低,忽然間,我感受到靠在我背後左後方的恭月,動了幾下……
下一秒,咚的一聲在地面上響起,好像有什麼東西摔了下去,聽見的剎那,我的左後方感覺到一空。
「恭──」
我直覺出事了,想開口喊他的名字,卻在下一刻意識一昏,身體也摔上了地面。
視覺、觸覺、聽覺都逐漸麻痺……
我最後的意識是澄的嗓音,似乎是在喊著主子什麼的,後面我越聽越不清楚。
而後,意識墜入一片黑暗。
□
我感受到自己醒了,眼簾顫抖了幾下,而後緩緩地睜了開來。
純粹的天藍色映入眼簾,廣大而寧靜,彷彿整片天都只屬於我一人,有些模糊不清的視線,隨著凝視天空而逐漸明晰,我睜著眼睛,就這樣直直地看了好幾秒……
微冷的風吹過我的面頰,這樣的溫度讓人有些發睏,我翻了個身,想再次閉上眼眸……
「咦呀!?」這一翻身出乎意料的撲了個空,我倒吸一口氣,靠著反射性在剎那間止住了動作。
不能理解剛才的撲空是怎麼一回事,我心有餘悸的看向下方──
我躺在冰冷的淺色石台上,石台表面呈現很窄的長方形,所以我剛才一翻身就差點摔了下去,而且是差點摔下離地面至少三層樓的高台!
三層樓啊……在發現差點摔死自己的這一瞬間,我整個人都清醒了。
這裡是哪裡?恭月呢?澄呢?
我坐起身子,慌張地看向四周,隨後在右手邊有點距離的另一端、相同的高台上,看見了恭月那纖瘦的身影。
那張漂亮的瓜子臉之中,一雙翡翠般的墨綠色眼眸正緊緊閉著,濃長的睫毛彷若羽扇,深翠如玉的長髮在石台上散了開來。
忽然間,我發現恭月穿的衣服似乎和原先的不太一樣,不,應該說非常不一樣……
那是一套白紋的銀色套裝,質料相當的特殊,看起來滑溜溜的,而且還在白天裡散發著淡淡的螢光,這讓我感到相當詭異。
套裝的無袖短版上衣有著小立領緊貼著頸部,開襟處以繩結扣起,不僅是無袖的,肩部的布料還挖空,是有點類似削肩那樣的設計,因為短版的關係,恭月的腰部整個都露了出來。
褲著則是長及腳踝處的燈籠褲,足部赤裸著。
就在我覺得這情況詭異到一個極點的同時,一陣冷風吹過,我感受到腰部與雙臂,有著異常的寒冷感,我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恭月,又看了看自己……
「我……蠢斃了啊!」將臉埋入掌心,我忍不住罵了自己一聲。
老天啊!我居然沒發現自己也穿著一樣的衣服,這到底是什麼鬼!?
將視線轉回這身奇怪的服裝,我伸手揪住衣服,凝視了數秒……
我原本的衣服呢?我的長靴呢?
驚恐地倒吸一口氣,我向四周張望著,想搞清楚這是什麼情況。
我和恭月分別被放在左右兩個相同的淺色石台上,兩個石台大致上沒有直接連接起來,而石台本身距離地面至少三層樓以上,這讓我相當的戰戰兢兢,要是摔下去就真的完了……
在我頭躺的那個方向,石台邊上連接著要很大步才能走上的大石階。
這裡看起來像是……一個祭台?看了老半天,這是我唯一想得到的說法。
糟了,那我和恭月不就是躺在祭台上的祭品!?
我又倒吸了一口氣,而後,右邊的眼角餘光中,瞥見了一陣金色光芒,我的視線越過恭月的身軀,向那一方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