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28日 星期六

《臨水抄》卷四 〈第十二章〉湖妖的獻祭者(四)



「請問……有沒有看見一個墨綠色長髮的……」我忍不住出聲問道,不曉得恭月怎麼樣了。

「啊,你說他呀,放心吧!他也沒事了,在那兒……。」抿著帥氣的笑容,她向右方抬了抬下顎說道。

我順勢向右望了過去,恭月已經被救了下來,只見他被平平的放躺在一件鋪開外套上,正在被人鬆綁著,那邊距離我有一點遠,附近還有一些人在走動著,所以我剛才並沒有馬上看見他。

他似乎還是閉著眼眸,尚未恢復意識……應該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吧?

我已經醒了兩次,卻不見恭月有任何清醒的模樣,這讓我不安了起來。


「……我去看他一下。」扶著身後的祭台,我緩緩站起身子。

她伸手想要扶我,我和她擺了擺手說道:「沒關係,我自己可以的。」

我不禁苦笑了下。

並沒有哪裡受傷了,只是穿著很薄的衣服,被湖妖澆了一堆冷水,又差點摔死,被嚇得有點無力如此而已,這樣還讓一個女人扶著多不像話。

我起身走向恭月那邊,她也陪著我走了過去。

恭月已經被鬆綁開來了,我在他邊上蹲下,伸手將蓋住臉蛋的髮絲拂去,望著他熟睡般的模樣,我向旁邊的人問道:「……他有醒來過了嗎?」

那颯爽的女人也在恭月旁邊蹲了下來,聽我這麼一問,她轉頭幫我向邊上的幾個人,問了幾句。

「似乎沒醒過呢……啊,他醒了……!」她眨了眨眼回答著我的問話,話還沒說完,恭月緊閉的眼眸,纖長的睫毛抖動了幾下,而後,他緩慢的睜開了眼睛。

微微擰著細眉,抿著薄唇,他沒有說話,清澈的墨綠色瞳眸動了幾下,他的視線停留在我的臉上。

清秀的容貌中,這種面無表情且略帶憂鬱的神色……!?

「恭月,你……恢復記憶了!?」我有些不敢置信的,開心的開口說道。

「唔……?啊,阿嵐!」他露出迷糊的神色,呢喃了一聲,伸手揉了揉眼眸,下一秒好像突然認出了什麼,他喊著我的名字,忽地笑了開來。

瞬間,我幾乎想把頭埋到泥土裡,這是預期與實際落差的打擊,在他喊我名字的剎那,我心臟猛然一緊,好像給人掐了一下。

這樣啊……原來還沒恢復啊……

「這裡是……哪裡呢?」恭月坐起身子,一臉納悶的看向周圍,柔順的深綠色髮絲披散於他的肩背上。

「嗯……我想想,該怎麼解釋呢?這裡……」我搔了搔臉,偏頭思考著。

比起恭月,我應該是比較清楚現況的人,但要具體的解釋這是什麼地方,我也實在沒概念……

「主子!」

正當我在思考的時候,一旁傳來熟悉的嗓音,我將視線投了過去。

映入眼簾的是隨著奔跑動作飄動著的橘褐色長髮,來人穿著一襲白漸層橘色的長袍,深色十字紋滾邊的下襬飛揚著……

是澄!

在我們兩個有難的時候,這傢伙到底都跑哪裡去了呀!?

我挑了挑眉,正想開口問他,卻見澄一副快哭了的模樣,加速向我奔跑了過來。

「主子、主子!小妖我呀……」

木屐踩過地面的聲響,在邊上停下,而後澄在我和恭月旁蹲了下來。

「那些湖妖好像以為小妖在幫他們,把我當成一夥的了,他們要把主子切開的時候,我一直被關在旁邊,嗚嗚……」澄慌慌張張地說著,似乎是很怕我們誤會了。

我想到一路上澄一直和那孩子比反邊,比反邊還被當成是一夥的,這樣說來……那孩子是在幫我們!?

「噗哧。」令牌妖本身也是妖靈,如果澄碰巧將我們帶到湖妖設計的那邊,確實很有可能被誤會成是在幫他們,我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我一笑出來,澄看起來就好像真的要哭了。

「乖,我曉得你沒有那種意思,哈哈。」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輕拍了兩下。

「嗯!」他用力的點了點頭,眼淚一點一滴的縮了回去。

「啊,主子的朋友也在這裡!」一雙淡灰藍色的透亮眼眸,在看見恭月的瞬間露出開心的神色,澄抿唇一笑:「看來大家都沒事呢,真是太好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恭月微微一偏頭,眨了眨深翠色的漂亮眼眸,疑惑地問道。

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直到剛才才醒過來,這也難怪他完全不曉得發生的事情,但我也不曉得該從何說起,至少,現在已經安全了。

望著恭月那身奇異的穿著,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短版的無袖削肩上衣幾乎沒有多少布料,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只穿著一件很薄的長燈籠褲走來走去,有些溼冷的布面散發著微光,在這冷風中頗不好受。

不過說到底,這還頗像是穿著泳褲之類的?

感到相當疲憊地,我閉眼嘆了口氣,再次睜開眼睛時,望見了那有著黑色波浪捲髮的男人,正向著我們走過來……

那是一張俊逸而妖媚的白皙臉孔,一雙紅茶色澤的狹長眼眸,有著纖長的睫毛,他的視線向我望了過來,他上下掃視了我一眼,忽然雙頰上一陣泛紅。

「……?」我感到莫名奇妙,還沒理解他的反應……

「姑娘,穿上吧……。」他這麼喊了我一聲,羞紅著臉頰,將肩上披著的褐色大衣脫了下來、披在我的背上,隨後別開了視線。

「呃……?」他叫我姑娘?

望著披在身上的大衣,我是暖了許多沒有錯,可是我有點介意……他似乎誤會了什麼!?

「那個……」我將視線投向那位救了我的女人,我想她應該可以理解我的意思……請跟你的同伴解釋一下,我是個男的。

「……!」她微微睜大了淺茶棕色的眼眸,望著那男人,而後又看了看我。

我鬆了一口氣,好險這人有頭腦,不然我實在很難開口澄清這種事。

我才這般想到,下一秒,她一臉恍然大悟的喊了我一聲:「姑娘!」

老天!這些人的腦袋和眼睛是用什麼做的……!?豆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