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恭月深深的吐了一口氣,不曉得是在嘆氣還是在順呼吸,於是我們再度邁開了腳步。
我對於他沒有問我剛才上哪去了這點很訝異。
周圍的霧氣或聚或散,這樣一整天下來其實我也很累了,恭月還和一群鳥打打殺殺的……
感覺好精神疲勞。
不想再去多注意些什麼,我跟在恭月的身後。
「恭月……為什麼你下手時能那樣毫不猶豫的?」不知不覺間想到了前兩隻巨鳥血腥的死法。
「牠們不是人。」一雙眸子透著漠然,感覺上恭月已經沒有力氣去多想什麼,很直接的就說出了他的想法。
「就算不是人,那也是生命吧?」聽見他的回答,我不禁愣了一下。
他平靜的搖了搖頭,傾吐道:「連生命都不是,只是被役使的符獸罷了。」
「符獸?」我疑惑了,聽起來像是某種單純被操縱的東西,所以原來真的不是生物……
「嗯,我感覺得出來,是不是生物一下子就知道了,再多砍幾下就確定是符獸了。」一邊說著,我們繞過了三棵大樹糾結在一塊兒的奇樹,那樹幹很粗壯,也只能繞開了。
「感覺?是天生就感覺得到嗎?還是後天練出來的?」我好奇的問道,跟在他身後一樣繞過了奇樹。
「算是攸關天分吧,後天的努力也是要有的。」恭月一臉奇怪的回頭瞥了我一眼,而後這般回道。
「唔,為什麼不一開始就用術法?」想到他一開始費勁的打鬥,我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在這邊沒必要的話,我盡量不想用到會驚擾到生靈的術。」他挑了挑眉的看向我,理所當然的說道。
「那為什麼一開始要我閉起眼睛?」我問出了我一開始最想問的問題。
「因為是鳥,我看見了,鳥型的妖獸喜食人眼,我一開始是這麼判斷的,後來才發現牠們不是妖獸,不過……還是一樣,喜食人眼。」恭月默了默,似乎有點憂鬱,像是想到了什麼又開口道:「你真的很喜歡問問題。」
「好奇嘛。」我眨了眨眼。
他無奈的翻了翻白眼,轉過頭去。
啊,不理我了……
「這些符獸似乎已經在這裡很長一段時間了,有些衰弱,不然會更棘手……不曉得役使者是什麼人?感覺就像是想重現那些年的傳聞……」後面那句講得很小聲,也許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漸漸放慢了腳步,也是累了吧?逐漸與我平行的走著。
凝望著恭月的神情,一個閃過腦中的直覺這樣告訴我……他所說的很長一段時間,已經不在正常人類的年歲範圍內了。
聽他這樣說我認真的思索了會兒,腦中閃過許多的可能性……
啊,難道是……那褪色的孩子?
想到那詭異的小孩我就渾身發寒,連忙走得靠近恭月一點。
我皺了皺眉,在腦中整合著遇到的一連串怪事。
腦袋大概思索了將近五分鐘,但在說出口之前還是躊躇了……我跟他說這些事情他應該不會把我當……蠢蛋吧?
鼓足了勇氣,正要開口說第一句話時恭月卻先開口了。
「對了,你剛才人呢?空間移動?」恭月回頭望著我皺起了眉。
「咦?我可是什麼都不會!」反射性的這樣回答了。
「我當然知道,不是在說你。」眸子緊緊的盯著我,他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恭月,你再皺眉下去會長皺紋的……」小小聲的說了句,看他常常這樣皺眉來、皺眉去的,我忍不住跟他說了。
「哼哼,皺紋,你活得不耐煩啦?」一道細細的柳眉挑起,恭月哼笑道。
「只是提醒一下而已。」我連忙反駁、一邊向旁邊跳開,難保等一下他又踹我屁股。
「皮在癢了你。」他瞇了瞇眸子,深邃的瞳仁流轉過翠色的光芒。
「我哪敢啊……不鬧了,我正想跟你說我遇上的怪東西。」想了想那孩子以人來稱呼並不太正確,畢竟他根本沒有半點像是人的感覺……
「有話就快說吧。」他的視線淡淡地掃了我一眼。
深呼吸後,我向他說了一遍整件事情,從眼睛被摀住前聽見的那句話開始,一直說到了遙山氏的粉蝶出現、我被送回來這裡才停下來。
不過,並沒有確切的證據可以證明那粉蝶跟遙山氏有什麼直接關係,真要說的話就是我那不曉得牢不牢靠的直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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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遇上的是一個孩子?」不知道是要確認什麼,聽完了來龍去脈恭月向我問道。
「呃……對呀,大概只到我半腰吧,就這麼點大而已。」我比劃著,可是恭月的眉頭越皺越緊。
「怎麼了?」看他表情這樣我覺得有點恐怖,這有什麼問題嗎?
「我看見的和你說的完全不一樣。」恭月一臉平淡的說道。
「見鬼了!怎麼會這樣……」倒吸一口氣,我有些驚恐的喃喃自語著。
……老實說我真的被那小鬼嚇得不輕。
「見鬼?大概是吧。」恭月聳了聳肩,說著,邊從懷中掏出了一條皮革綁帶,一副這事就到此為止吧的樣子,看上去沒打算多說什麼。
叼著髮帶,恭月從懷中拿出梳子整理起頭髮,不一會兒又將頭髮紮得整整齊齊的了。
「不是吧……我講了老半天你怎麼這麼平淡?……啊,對了,一開始感覺很怪,好像只要精神一受到影響,身體馬上就不聽使喚了,我差點連呼吸都沒了。」忽然想起了這點,我補充道。
聽到我這樣說,恭月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勾唇笑道:「你放心吧,死人不呼吸也不會有事的。」他不是很在意的繼續往前走著。
「這種情況我曾經聽說過,但這並不常見,在術法中是屬於精神壓制的一種。」恭月緩下腳步解說著,他眨著眸子張望了下前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