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著他們走過的地方,我彷彿還能看見他們那活生生的身影。
雖然,他們走過的地方什麼痕跡也沒留下,一切就像從未發生過那般……
但是,我還會記得他們的,應該說想忘也忘不了。
世界很大、很大,許多以往覺得不可能的事情我都在這裡遇見了。
我還有機會回去吧?
……算了,反正現在也不是說回去就能回得去的,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只有這裡,才是我現在所處的世界,真實存在著的,是我所能碰觸到的,雖然感覺都有點鈍鈍的就是了。
「吶,恭月……」腦中閃過許多想法,眨了眨眼睛,我開口叫了恭月。
「嗯?」深沉的翠色眸子回望了我,一臉疑惑地。
「……繼續回頭想著以前,現在並不會變得更好呢,對吧?」看著他的雙眸,我笑了笑。
「……。」他皺起了眉,稍稍沉默了半晌才出聲道:「你哪根筋不對啊?」
「唔,我好不容易才打起精神呢,剛才都難過得快哭了……恭月好沒良心啊。」依舊望著他的眸,我這般回道。
「莫名其妙……誰曉得你剛才難過得快哭了,我是出手揍你了是不是?」恭月挑了挑眉道。
「那倒不是。嘛,不過就是……想家。」有點怕恭月笑我,我默了默才吐出最後二字。
空氣中寧靜了下,恭月並沒有馬上說話。
「……喔。」淡淡的,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半垂著眼簾,眸中流露著什麼。
我看著他的眸子,他望見我,然後轉開了視線。
怎麼了嗎?不妙……我應該不是戳到人家的傷心處吧?
有種傷害小動物的感覺,帶著莫名的自責我再次望向恭月……
──他一臉平靜。
欸?看起來沒事……好吧,大概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看著奇異隊伍的離去,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微妙感,捏了捏掌心,這才想起來手中的赤色印章。
對方的用意究竟是什麼?為什麼是給我而不是恭月……這印章的用途呢?
偏頭沉思了下,張開掌心,我看著奇妙的赤色,站在原地端詳了會兒。
自行思考沒多久後我還是忍不住開口向恭月詢問,道:「吶,恭月!這個……我應該收下嗎?」
將掌心裡的印章舉到恭月眼前,紅通通的一整個在他澄澈的眸中映出。
「印章嗎……?」凝望了印章幾秒鐘,恭月稍稍皺起眉,半晌,他瞇起狹長好看的眸子,挑了挑眉道:「哼哼,你要是敢丟掉一定會被詛咒的。」
「欸?」……詛咒!?
不曉得恭月是想嚇唬我還是說真的,總之,我半信半疑的將印章收下。
低頭看著一襲不習慣的服裝,我愣了愣,慎重的把印章塞進腰帶裡,避免拿在手上一不小心就弄丟了。
……要是真的被詛咒就不好了。
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我可不想再遇到第二次了。
無奈的嘆了口氣,我趕緊跟上恭月的步伐,其實我挺好奇的……他到底是怎麼知道要往哪裡走的呢?
望著四周一片雲霧,孤寂的枯林間除了我們兩人的腳步聲外幾乎沒有其他聲音了。
聽著我從後方跟上的腳步,恭月回頭瞥了我一眼。
淡淡的目光,一雙澄澈的眸子看著前方,恭月啟唇道:「那是『遙山氏』的隊伍,算是山靈、精怪的群集,就連我也是頭一次碰上。」
「聽說,山氏是很多人一輩子也不見得會遇上的。」說完,他望向了我。
「遙山氏……是嗎?」恭月忽然說起了這些,我有些沒反應過來,看著猛地對上的視線,我有些愣住,畢竟完全沒料到他會和我說這些。
這一路上雖然恭月不是說特別的沉默,不過稍微相處下來便會知道他並不是個特別多話的人,因此他和我主動說起這些令我頗為訝異的。
「嗯……山氏他……為什麼要把印章給我呢?這感覺上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吧?」腦袋兜了幾圈,我把一直想不透的問題給說出口了。
──我想起手上滿是鮮血的剎那,在手中跳動的……會是他的心臟嗎?
如果是的話,這樣山氏不就死掉了嗎?剛才的那人……死掉?
想到這裡,我猛然抬起頭。
「會是心臟嗎!?」緊盯著恭月的雙眸,我又問了第二次:「這印章,會是心臟嗎?遙山氏的……心臟?」
「呃……不是。」恭月恍神了一下,似乎有點被我突如其來的反應嚇到。
「不是山氏的心臟。」皺起眉,他重複否定了我的問題,語氣很肯定的否定掉了是心臟的可能性。
「喔、喔,早說嘛……嚇死我了。」拍了拍胸脯,我莫名的喘了口氣。
「什麼跟什麼啊。」恭月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瞇起的雙目正看著我。
「呃……其實也沒什麼啦,因為在手裡的時候,那一團紅色的還會噗通噗通的跳著呢,我想說如果這是山氏的心臟……那他不就要死了?」
稍稍鬆開了眉頭,恭月望著我、默了默,眸中的眼神沉了一下,道:「如果是呢?」
一個呼吸間,恭月說出了這樣不明的問句。
「嗯……?如果是什麼?」一時之間沒搞懂恭月的意思,我停下腳步。
「如果真的是山氏的心臟,你打算怎麼辦?」那雙本是墨綠色的美眸,在此時彷彿成了全然的黑色,恭月靜靜的凝視著我,又道:「打算拿去還他嗎?不可能的。」
「我會拿去還給他的,因為我並不想收下這麼重要的東西。」
「不可能的。」聽到我的答案,他挑起了一邊的眉毛,似乎還想繼續說些什麼。
儘管看出他還有後話未完,我仍打斷他想說的話:「是心臟、是最重要的……生命。」
聽了我的回答,恭月不以為然的說出了他剛才未完的話語:「山氏,很多人終其一生都見不到的,你以為你能見到第二次嗎?」那語氣咄咄逼人了起來。
「能見到一次就能見到第二次。」我的雙眸緊緊盯著他,繼續說道:「既然他將心臟交給了我,那一定有什麼用意,如果我不想收下的話,他也沒辦法強迫我收下。」
我的心中是這般確信著的,莫名地。
「哼,憑什麼這麼肯定?你跟人家老交情?要是他真的要你收下的話,說不定你用吞的也得把心臟給吞下去。」對我的想法嗤之以鼻,恭月毫不留情的這樣說了,纖細的兩道眉皺在一塊兒。
這樣說好像也有道理?我靜靜的思索了下。
「那……那我就把他的心臟丟在地上!」這話說出口像是玩笑似的,但我知道我是很認真的,沒有半點玩笑的意味。
「我就是打死不收,我不相信他會這樣讓心臟躺在地上不管,我真的不收他也得把心臟撿回家!」我的腦袋好像自己找到了什麼道理,幾乎是想都沒想的就將這話脫口而出了。
「以你這孬性格,我才不信你打死不收。」恭月瞇起了眸子,戳了戳我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