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這是什麼意思?我眨幾下眸子,半晌,牠依舊維持著這意義不明的模樣。
倏地,牠以如雷般的速度自我腳邊攀上!
猛然睜大眼睛,我什麼都還來不及反應,牠就整隻捲上了我的身體!
該死的,剛剛不是還穿過我嗎!?
張著嘴,牠不斷的發出嘶聲,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這爛蛇不是要死了嗎?有沒有搞錯啊……
渾身都被沾上了黏液,感覺怪噁心的……等等!
為什麼這種悽慘的情況我遲鈍的感覺倒是特別靈敏了起來?
腦中一陣混亂間,我看見一道人影不疾不徐的向我走來。
會是誰?
恭月?阿奇?……遙山氏?
我分辨不出來,霧中那人影很模糊,不論是身高還是身形我都看不清楚。
身體被這怪蛇纏著,雖然不是說很緊,但我已經有點受不了……我想任誰也不會想體驗被一條沒有皮的蛇纏得不緊不鬆,搞得人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
那人距離我越來越近,我認出了他的模樣。
「啊!恭月!」英雄出現了!
這般向恭月喊道,我扭了扭身體、勉強把一手抽了出來,那蛇開始有纏得更緊的跡象,扭了扭居然繞上了我的頸部。
……糟糕。
吸了一口涼氣,我有點僵硬的望向來人。
「擬真幻象?」恭月瞇了瞇深翠色的眸子說道,一副說著風涼話在邊上看著的模樣,纖細的食指在那蛇的面前繞了繞圈,一下子蛇頭就不再依附於我的頸上了。
擬真幻象……是指幻覺嗎?意思是我又中了術法?
「先幫幫我吧,我覺得牠不太像是想咬我,但感覺很怪……」我又扭了幾下身子。
「這東西纏不死人的,你下次遇到可以放心了,這是用來騙傻蛋的。」恭月搧了幾下纖長的睫毛,語氣平淡的敘述道。
「什麼啦……我已經不想再遇到了。」無視恭月口中的傻蛋,我這樣回道。
他嘴角彎起一抹淺笑,沒有多說什麼,伸手毫無防備的就把大蛇從我身上拉開,那蛇也沒有任何的反抗,只是順著恭月的手攀了上去。
下一秒就和吹來的風一併消散在空氣中,像是魔法一樣,連個粉塵都沒留下的消失了。
我就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好奇妙……連我身上的黏液都一起不見了。
「我真的覺得你被某種東西盯上了。」恭月神色正經的凝視著我,隨後嘆了口氣道:「我從來沒有聽說過誰在遙山上一次碰到這麼多東西的。」
「我知道我運氣很差,你不用再提醒我了……」何必這樣戳我傷口呢?
「對了,你既然碰到阿奇了為什麼不好好待在他旁邊?」恭月揉了揉額角,一臉頭痛的問道,我發現他手上的血跡不知道什麼時候洗掉了。
說到阿奇,我這才發現他在恭月後面,所以剛才變成是我一個人失蹤囉?
見我沒回覆,恭月又皺眉說道:「你只要跟他在一起我就能直接找到你們了啊……」
「唔,他肩膀上有怪東西,我不想靠近……」看了眼恭月身後的阿奇,我湊近了恭月小聲的說著,現在想來這才是使我離阿奇遠一點的原因。
聽我這樣講,恭月回頭望了眼阿奇的肩膀,稍稍鎖起眉頭的輕聲道:「死人才看得到的東西。」
……所以,恭月沒看見嗎?我猜他一定也看到了。
沒有將這話說出口,我只是看著恭月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清脆的一個彈指,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恭月只輕輕道了句:「走吧。」語畢,他轉身似乎要離開了。
「你不幫他處理掉嗎?那個奇怪的東西……」連忙跟了上去,我有些訝異的向恭月問道。
「已經好了。」恭月只說了這樣四個字,而後輕輕比了個彈指的動作。
「咦咦?這樣就好了嗎?」僅僅一個彈指!?太過於簡單了吧,我有點不相信。
這讓我想起家鄉所謂的神棍……不過我覺得這個說出來的話,真的會被他揍得很慘。
我將視線看向阿奇那邊,眼角餘光剛好看見地上有某種像是蟾蜍一樣的東西,一個閃身就跳進了樹枝的空隙中,眨眼間就不見蹤影了……蟾蜍精?
這次再看阿奇的肩膀上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了。
「啊啊!對了,我之前就想問你了,只是一直忘記。」想到了自己身體的奇怪狀況,明明應該是處於沒身體的狀態,有時卻能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這件事一直都放在心上,可是卻總是忘記要問恭月,這下子想到我便趕緊問了。
「嗯?」恭月停了下腳步,寧靜的深色翠眸看向我。
「現在的我,不是應該沒有身體嗎?就像你說的,這套衣服能讓別人看見我,但這並不代表擁有身體吧?那為什麼我有時候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呢?」直視著他的雙眸,我這般向他問道。
恭月挑眉沉默了一秒,我想想又補充道:「而且感覺還時有時無的,有時候有心跳有時候又沒有……」
「這東西叫『鶴杳』,是能讓你暫時擁有實體的術式。」恭月這樣向我解釋道,一邊從懷裡拿出了一張白底紫文的符紙,在我眼前晃了晃,又收了進去。
就是這白底紫文的符紙是吧?和我身上穿的衣服是一樣的配色。
其實我很好奇他是怎麼確認自己拿到哪一張符紙,不是全部都塞在一起嗎?每次看他抽出來的地方都一樣啊……
「不過五感會有些遲鈍就是了,尤其是身為活人感覺強烈的痛感最為遲鈍,實體化的完整度也會依受術者的心識而有所改變,所以你甚至有可能是半透明的,我之所以用鶴杳只是想讓你不是裸的或是穿得很怪而已……」恭月緩緩的說道。
「到底是什麼意思?感覺變數好大……」我愣了愣問道。
「你的穿著是我,也就是施術者決定的,但你本身會實體到什麼程度我就沒辦法完全控制了,這基本上是個未開發完全的術法……明白了嗎?」見我有點疑似走神,他瞥了我一眼這麼問道。
「嗯嗯,大概理解了,所以衣服不只是讓人看得見我,也是鶴杳的一部分囉?」我想了想道。
而後,恭月點了點頭。
稍早前他說過的「你身上的術是我施的」……就是這個吧。
「等等!你剛才說未開發完全!?」意思是我是這術法的白老鼠?我猛地反應過來。
「像你這種情況並不多,幾乎可以說是零,有這種術式可用你就該偷笑了。」恭月白了我一眼解釋道。
「知道了……」
「該走了,時間已經不早了。」恭月看了眼天色這麼說道。
聞言,阿奇點了點頭,剛才有點被我們擱在一旁,不過他似乎不是很在意,我和恭月對話時他好像又找到了什麼。
「嗯。」所以?現在應該不是要走回去吧?
看著恭月拿出的符紙,我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