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1月9日 星期六

《臨水抄》卷二 〈第七章〉若曦,陌生的名字(一)


 「若曦……?」

他睜著一雙蒼翠的綠眸,一副難以置信的盯著我,這次他的聲音很細、很小,我僅能以唇形判斷出他所說的言語。

而後,另一張與他有著相同面孔的少年,似乎發現自己兄弟有些不對勁,他伸手扯住了自家兄弟的衣服。

隨後本來一直是隨意瀏覽著房內的他也凝眸望向我,當那雙湖水般的眸子對上我的眼神時,他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靜靜的將椅子往後挪了下,那個看似較為淡漠的藥師站起了身,而後他的伸出右手攬過另一人的肩膀。

他們兩個低聲的交談著,不過看起來只是剛站起來的那位單方面要對方冷靜。

交談的聲音小得我聽不見任何一點言語,視線被淺青色的髮絲遮去,我連唇形都看不見……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半晌,被喊作瑜的那位,抬起頭來望向恭月,他道:「恭月,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若曦的身體……」說到這裡他沉默了。

「嗯,這……」微微別過頭去,恭月深呼吸了一口氣,道:「其實這件事情我前陣子才確定,那時就想和你們說,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瑜、硝,我很抱歉。」

語畢,恭月低下了頭,那墨綠色的髮絲輕掃過他的臉頰。

那雙奇異的青眸凝視著恭月,大姐的眼神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情感,她開口道:「哪有什麼不知道怎麼開口?原原本本的說出來不就好了嗎?」

話一說完她又開始喝起了茶,彷彿剛才的話不是她說的一樣。

「恭月?」那位較冷漠的少年蒼翠的眸望向恭月。

大姐拉開了她身旁的椅子,輕拉了下我的衣服示意我坐下。

「這件事情有點複雜……而且我本人還有不少疑問要麻煩三千鶴大人解惑一下。」

正當我坐上椅子時恭月正好開口。

墨綠色的眸子深沉得讓人看不清,他的目光落在那有著銀色長髮的人身上。

「哎呀,說我嗎?」被點名的大姐不在意的勾起了一抹笑。

輕聲道了謝,我伸手接過大姐遞過來的熱茶。

「剛才的問題是吧?為何若曦那小子的身體會在我那裡?」話才說到一半大姐卻自顧自的喝起了茶,完全無視其餘在座的六個人全都等著她說出下段話。

過了一會兒,她對冒著熱煙的茶吹了口氣道:「這件事情……真的想知道就去問冥官大人吧,畢竟御弦家的死體回收條約是和他簽定的。」她靜靜的飲下一口熱茶。

見狀,瑜皺了皺眉,他冷著一張臉追問道:「由三千鶴大人您來回答不就可以了嗎?既然身體在你那兒,那麼魂魄呢?」

「非常抱歉,這問題並不在我所能任意回答的範圍內。」

大姐青色的眼眸閃耀著我不懂的光芒,令我想到當初挑選到這副身體時大姐的反應,氣氛有越來越凝重的趨勢。

「知情的話,又為何不言明?當年的事三千鶴大人明明很清楚的,你知道明寒當時有多痛苦嗎?」被恭月喚作瑜的那位藥師越說越激動,胸前的起伏也越來越大。

聽到問話大姐並沒有多做回應,只是瞇著青色的眼眸,指節緩緩的敲著桌面,發出不成節奏的聲響,臉上沒有往常的微笑,令我覺得異常的陌生。

若曦到底指的是誰?

明寒是當初在冥界見到的那人吧?

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總覺得似乎隱隱的觸碰到了,恭月他們不希望再度憶起的過往。

「小傢伙,規矩你們是知道的,當初那事發生在西山,那可是人界和冥界的交際處,所以這事兒右麒才會託我來處理。」

大姐偏頭望著窗外,銀色的睫毛圈畫著半斂起的雙眸,似乎是在想些什麼。

只見大姐又道:「那天,我並沒有牽引到那小子的魂魄,關於把身體回收至冥宮……則是冥王大人留下的指令。」

「是這樣子嗎……?」嘆了口氣,被喚作瑜的那人突然冷靜了下來。

大姐的視線有一瞬間和我對上了。

只見大姐笑了笑,轉頭向恭月道:「這件事說來右麒該是比我清楚許多的,有什麼問題……改天你們一群小毛頭,再去煩煩他老人家不就行了?」

四周沉默了一會兒,有些凝重的氣氛在柳雙的嗓音下打破:「各位先吃東西吧,要不待會兒不冰就沒那麼好吃了。」

他主動的起身,將白木盒裡用瓷碗盛著的雪花糕,分別拿給各位。

我伸手拿過柳雙遞過來的冰品,我用湯匙撥弄著雪花糕,這東西看起來與豆花倒有幾分相似,淺淺的蜜糖帶著濃濃的花香氣息。

嗯……不過味道卻不太相同,嚐了一小口我這麼想到。

「啊……少主,我們在去方陽的路上,把從庫房那兒領來的令牌給丟失了。」

我才剛吃沒幾口,便聽見阿雁這麼說道。

他想了想又道:「似乎是在野砂崗寨時……被山賊偷走的……」

「……你拿哪一塊令牌去?」恭月慢條斯理的嚥下口中的食物,濃翠的雙眸望了阿雁一眼,他開口問道。

「呃,是雲紋黑龍令。」愣了一下阿雁回道。

「咦?怎麼會不見?」瑜將茶杯湊到了嘴邊,飲了一口茶又道:「雲紋黑龍令這等級的,不都應該是隨叫隨到的嗎?」

語畢,見他一個響亮的彈指,隨後一塊看似價值不菲的令牌憑空出現。

繫繩恰好落在他的食指上,令牌俐落的轉了兩圈才停下來,赭紅色的繫繩與周圍鑲著的銀邊相呼應,深墨色的木底上是燦銀的雲紋漆,中間有著霸氣的墨柳二字。

「哦,難不成……」瑜上揚著嘴角道:「你家的令牌妖沒教好?」

這分明是調侃,見他手一掐令牌隨即消失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