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1月20日 星期三

《臨水抄》卷三 〈第八章〉記憶的末端,那燦金色的瞳眸(一)


 「冉!」

是明寒的嗓音……隨著撕裂一般的疼痛,眼前只見一片鮮血交織的黑暗。

風猛烈地吹著,刺鼻的血腥味隨之迎面而來,自肩頭傳來的是灼熱地疼痛感,刺眼的紅色快速地染上了斗篷。

「好久不見了呢,御弦明寒……。」

有著深邃面容的金髮男人側頭舔了舔剛收回的骨爪,森白的爪上,不屬於他的鮮血就此染上味蕾,鬼魅般的笑容在他唇邊綻開。

一頭過腰的金色長髮,整體幾乎完全沒有層次,狂放地飄揚著,中分的髮流下是潔白的額頭與一雙海洋般的湛藍色雙眸。

琉璃般細緻的瞳孔掃視過冉,而後望向明寒。

狹長的雙眸有著濃長的睫毛,那淺色的瞳眸中有著的,是慣於殺人者的神色。

身穿一襲邊緣裝飾著純黑羽毛的正開襟深藍色長外掛,反折的白色袖口上飾著幾枚銀扣。

對方的臉龐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英俊的面孔帶著一股全然的殺氣。

回憶著冉的記憶,視線因迅速失血而模糊了一瞬,冉銀藍色的長髮隨風輕拂過側臉,體內傳來一陣陣直透心底的寒意。

傷口很深,疼痛逐漸增強著……一時之間有些站不穩。

「你是……!」

淺褐色的眸子猛地睜大,明寒的眸中盡是詫然,只見他左手倏地一動,幾許淺金色的弦線霎時間自空氣中現出,整齊劃一地向著金髮的男人前攻去!

淺金色的弧線發出破風般的聲響,速度快得讓人連眨眼都來不及。

眉頭皺也不皺的,對方的身形在眼前一閃而過,快得只剩下一抹殘影……

血液不斷的流失,呼吸變得沉重而吃力,冉似乎想說些什麼,但話尚未出口便被瞬間刺入腹部的骨爪給梗在喉中。

深邃的藍眸在剎那間對上冉的視線,躲過了明寒的攻擊,金髮的男人轉眼間出現在身前,飄逸的金髮狂妄地舞著。

下一秒,森白得冷冽的爪子從腹中抽出,極度的疼痛感伴隨著鮮血自身體中抽離,那股疼痛彷彿要將人的魂魄給取走一般。

咬著牙,冉痛得弓起身子,而後對方將唇湊到了冉的耳邊,輕語道:「嗯,天降的言靈師是嗎?不會讓你有機會使用能力的。」男人的冷笑在耳邊淡去。

事情僅發生在幾秒之間。

一股血腥味自喉中竄出,冉捂著腹部的傷處疼痛地咳了幾聲,而傷處的鮮血絲毫沒有止血的跡象。

瞇著眸子,模糊的視線中明寒那淡金色的弦線在男人的身後直線追上。

骨爪一揮在回身之際及時將弦線擋住,男人的手微微顫抖,可見弦線力道之大。

轉瞬間,更多的淺金色弦線緊緊地纏上骨爪,將之束縛住。

眨眼間出現在男人面前的是斗篷下明寒纖瘦的身影,他的拳從男人的眼前重重落下,因為右手被弦線所桎梏而不能閃躲的對方,用左掌吃力的接下了明寒的拳。

好不容易掙脫弦線的骨爪朝明寒面門擊去,白色的殘影在空中暫留,明寒伸手一擋、順勢退了一步。

如綢緞般的黑色髮絲在眼前飄揚著,兩人間拉開了些距離,明寒也擋在了冉的身前。

冉的視線越過了明寒,望向有著金色長髮的男人。

那人深藍色的瞳眸凝望著明寒,冷笑了聲,向前一個踏步便失去了蹤影……

這是?

下一瞬,金髮出現在身側,攻擊的目標是冉!?

隨著對方再次襲來的骨爪,明寒俐落地回身側踢,右手趁勢操縱弦線攻了過去,只見對方猛地向後空翻兩圈閃避。

金色的髮在空中閃過,男人俐落地翻身落地,隨之而來的是明寒猛烈地攻擊,十指連動,不知何時轉為銀色的弦線,如天羅地網般直撲那人的面門。

灰暗的光影下難以察覺的弦線,轉瞬間在敵手身上留下道道血痕,那是迅如疾風般難以抵擋的連擊。

以骨爪擋下襲往致命處的弦線,有著流洩金髮的男人滿不在乎地一笑,不為滿布身軀深淺不一的傷痕所動,流利地揮動骨爪準備化解弦線的束縛。

「冰雷鳴響,參天擊!」

張開的左掌上浮著如冰晶一般的奇異符文,圍繞著的是淡青色的雷電,完全不顧血流不止的傷口,冉開口喊道。

強大的質流回應著冉……

那特異的符文給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卻又不屬於大姐教我的任何一種。

彷彿默契極佳的合擊,趁著金髮男人尚未掙脫弦線之際,一道道巨大的冰錐夾雜著猛烈地雷電直直落在那人身上,引起了四周狂暴的亂風,吹得人面頰生疼。

那人所在之處被多重從天而降的冰錐所封,不見一絲生氣。

四周一瞬間靜了下來,只有風吹過樹林間的輕響,給人萬分異樣的感覺。

「明寒,快回靈曦!」按著傷口,微微喘著氣,冉一把拉過明寒的肩膀說道。

微微睜大褐色雙眸中倒映著冉負傷的身影,明寒眸中透著我前所未見的動搖神色,那有著金髮的男人似乎給了他很大的衝擊。

搖了搖頭,墨色的長髮晃動著,明寒自懷中拿出了一張翅形的符咒,道:「你傷得太重,況且這是我遲早得面對的。」

「傳送符?你認為我會把你留在這裡,一個人走?」冉激動地說著,傷口的血難以抑制的湧出,忍不住疼痛地彎下身,映入眼簾的是低落在地面上妖異的銀紅色血花。

換作是我經歷到這樣的劇痛,一定撐不下去,冉真堅強……

啪喀……。

隨著冰錐群冒出第一聲不和諧聲響,淺褐色的眼眸警戒著,明寒伸手將冉護在身後,稍稍向後退了一步。

緊咬著牙根,冉按住傷口的手微微發抖著,那內心的焦急彷彿是我也能夠感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