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月15日 星期三

《臨水抄》卷四 〈第四章〉疾走、脫出、止歇(一)


 「嗚……」

恢復意識後,感受到一陣想吐的感覺,我晃了晃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什麼叫我多管閒事!?

澄可是我的令牌妖,我怎麼可能放著他不管。

我還是一肚子火,一方面是氣他們,一方面是氣自己的無能。

沒想到被打昏之後,一醒來我的意識會這麼清晰,我忍不住嘆了口氣,摸了摸懷裡,所有東西都還在,顯然這些人的目標完全是澄,大概我身上這點小錢他們還看不上眼……

「嘖……。」該怎麼辦才好……?

我到底昏迷了多久?希望沒有耗去太久的時間才好。

我一邊在心裡祈禱著,澄千萬要平安無事,一邊扶著牆壁,緩緩站了起身子。

視線所及內,幾乎是一片漆黑,些微的光線,從窗戶的木製欄杆間的空隙照了進來,我墊起腳尖,想看見窗外的情況……

這不是陽光,是自一旁建築中透過來的餘光,照進來之後變得很微弱,

這裡是哪裡呢?旁邊的建築裡還有光,這代表附近還有人。

室內隱約可以看見一些被放置成堆的東西,空氣中有種廢棄地方特有的悶味,我推斷這應該是個廢棄倉庫,把我打昏後,他們可能隨便找了個地方把我丟掉……。

感覺額角和後頸都在隱隱作痛,我伸手揉了揉額角,順著牆壁滑坐至地面。

……天色已經黑了,我該怎麼做?他們會把澄帶去哪裡?

屈膝倚靠著牆角,我認真的仔細思索著。

最後,我打算回到當鋪的附近,那個地方是唯一的線索!

 


 

而這一次,我花了很短的時間就找到了當鋪,在全黑的天色之下,我幾乎不認得道路,根本就不曉得是怎麼找到當鋪的,也許冥冥之中有什麼在幫助我也說不定。

將身子緊貼著牆壁,我正躲在當鋪與其他建築間的防火小巷內,拐個彎就是當舖的後門,後門前方是一條隱蔽的小徑。

我身後的牆壁上,有一道小扇的窗戶,裡頭隱約透著火光與交談的人聲,聽著他們的對話,我曉得我的推測是正確的了……

「也差不多是出發的時候了,亥時前一定要送達,可別耽誤了。」

亥時……半夜十一點……老天,現在已經快要這麼晚了嗎?

聽著這時間點,我倒吸了一口氣,和澄分開時連中午都還不到。

「……叫其他人準備好來,要出發了!」

我將自己的呼吸給壓得更低,避免被發現,然而思緒還是隨著人與人的腳步聲而躁動著,我的心跳聲無法克制地加大了,情緒不是普通程度的緊張。

要是再來一個像蒼藍色短髮少年那樣子的人物,我就沒機會了……

──喀啦……

當鋪的後門打開了。

出現了很多的人,有男有女,多半是一些壯漢。

他們開始從屋內運出了一個個的小轎子,一人前一人後的抬著,看起來不像是運送普通的東西,最前頭有人打起了幾盞燈籠,可能是為了避人耳目,那光線相當的微弱。

一路上,我刻意和他們保持一段距離,偷偷的跟了上去。

行走了好一段時間,最後他們進了一個規模不大不小的建築群,見狀,我沒跟上去,而是在邊上找了個地方蹲下、躲藏了起來。

建築群的邊緣是略高的圍牆,大門敞開著,我可以清楚的看見他們。

院子的正中央是一幢兩層的樓房,邊上有幾間小矮房,看起來沒有住人,可能是倉庫。

大門邊上共有二人提著燈籠在看守,兩方人交談了幾句話後,當鋪的人繼續走進了院子,將小轎子們抬到其中一個倉庫的門口,開始一件一件將東西徒手搬進去……

十幾分鐘過去,他們搬完貨物後,所有人就往兩層樓房那邊聚集了過去。

隨後,我悄然的壓低身子、湊近了門口,負責看守的這二人會固定來回走動的巡視著。

我蹲在邊上觀察他們走動的頻率,發現確實有空隙可行,這讓我有些急躁的想趕快溜進去……但之後的路線還沒確認好,我只好冷靜下來。

繞到了圍牆較側邊的地方,我從小小的縫隙窺視著院子裡的情況。

院子中也有一些人提著燈籠走動著,但人數不多,就現在周圍的漆黑程度,只要我貼著牆邊最黑暗的地方行走,應該完全不會被發現。

至於倉庫,門口只站了一個人,而且他幾乎不怎麼走動,不太一樣的是他並未提著燈籠,然而門口確實透著一些光線,我推斷可能是掛在裡面的。

算了算路線,只要過了門口這一關,再繞到倉庫邊上,從窗戶爬進去就可以了。

……倉庫有點深度,側面一共有六扇窗戶,大概是為了通風,他們以交錯的方式開了三扇窗戶,所有窗內幾乎是一片漆黑。

也就是說,燈籠很有可能只有門口一盞,若是能夠置身於黑暗之中,躲藏上就簡單了很多,雖然有點不利尋找澄。

窗戶的口子不大,而且有點高度,但如果是我的話應該不成問題。

唉……

那種窗戶對於樨褵來說,應該很拿手的吧?希望我真的可以順利爬進去。

打定了主意,我再次矮身回到門口邊上,等待著守門人的巡視空隙出現。

只約莫過了兩分鐘的短暫時間,便給我逮到空隙進入了院子,隨後我沿著圍牆邊緣的一片黑暗之中向著倉庫的方向前進,院子裡巡視的人也完全沒有繞到這邊來,讓我鬆了一口氣。

萬分順利的抵達了倉庫中段的窗戶下方,接下來要是上不去我就完蛋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我專注的凝了凝神,接著向上伸出手、勾住了窗框,一個使力,將腳步給穩穩的踏上了牆面,慢慢地往上踩了上去,為了不發出任何聲響,短短幾秒間就費了我很大的力氣……

到達一個差不多的高度後,我將身子鑽過了窗口,此時心跳聲已經大得不像話了,我都快給自己的心跳聲嚇死了……而後,我小心的輕聲落下於倉庫之內。

裡頭同樣是一片漆黑,唯一的光線來源,是如同我的預想掛在門口的燈籠。